她跪在地上,仰天哭喊——你不孝的女儿啊,你苦命的女儿啊。
埋葬了母亲,丈夫执意要走,她说,“我们应该陪陪父亲。”共5页,当前第3页12345※作者:佚名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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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夫说,“我要回去,我还有事,我要带孩子走。”
“你要带孩子走?”
“是啊,有什么不可以?你还有脸提孩子,我为孩子有你这样的妈,感到丢人?”
“我怎么了?”
“ 你去大街上听听去,‘让人脱光了衣服的’。我和孩子怎么受得了。”
“我...,那是我的第一场爱情”她说,“但我爱你。”
“别说了,行不行,我感到恶心。”
“那你不要我了。”
“ 不是,孩子不能没有妈,我先走,我想静静。”
她想问,你还爱我吗?但终究没有说出口。爱是什么,使万箭穿心。
就在这时,一个电话,丈夫接的,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,
“喂,我找雅贞。”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雷亮的妻子,——雷亮出车祸了,就在刚才,他活不了几天了,就要死了,不想吃,不想喝,一直念叨‘雅贞,雅贞’你能来看看他吗,也让他临死闭上眼------”
丈夫惊得张大了嘴,雅贞痛苦的捂起了脸,她不明白噩梦为什么还会来,十年前场景映入脑海,撕割她尊严的是雷亮,逼她远走也是雷亮,第一场爱情的伤害何时结束,她嚎啕大哭,压抑了十年,终于排山倒海。
丈夫带着孩子走了,没有说让她再回去,他不能向她的丈夫解释第一场爱情,或者爱情本身就是说不清的,爱了就是爱了,不能否定,一如岁月真实的存在。
一天过去了,两天过去了,她的心空空的,但是无法安宁,第三天的时候,外面下起了雨。
雨,缠缠绵绵,仿佛有人在诉说往事,不知怎么,她的脑中总浮现雷亮的眼睛,明亮,有着沧桑的柔情,好像房间里的任何地方都有他的眼,一眨一眨,象星星,使她惊惧的走了出来。
走在雨中,丝丝缕缕,都是关于那场爱情的回忆,她忽然想起那个灵肉结合的夜晚,雷亮用一种无比虔诚的目光望着,不敢靠近她,在伸出手时,突然起誓:
“假如我辜负了你,定遭天打五雷轰,死了愿意-------”这样想着,她感到周身战栗。
她来到花店,买了一束百合,向医院走去。
病房的门开了,他的妻子很惊讶,但很快退了出去。
他气息微弱,脸上包满了纱布,只留有一双眼睛,然而此刻,他也没力量睁开。
她拿起了他的手,让手贴在她的脸上,说,
“我是雅贞,我回来了。”她的心中没有爱或者不爱,雷亮只是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人。
他慢慢睁开了眼,因为兴奋,眼珠转动一下。
他的手动了一下,微弱的气流使她的嘴唇翕动着,
“对不起,雅贞,我辜负你了,报应——我愿意。”
他在说“我愿意”的时候,用了很大的气力,大颗大颗泪珠掉下来,湿了纱布。
她什么也不能说了,只是点头,流泪。
几天以后,雅贞和许多人去埋葬雷亮,无数白色的纸钱在空中飘飞,缓缓地,悠悠的,像那些割舍不掉的情结,她忽然想起顾城的诗:
第一场爱情